“它是草原深处最美的传奇,
陪伴着每一个牧人的悲喜。
它是尊贵的朋友无法被忘记,
优美的旋律世代传四方……”
这歌词描述的是一件蒙古族传统乐器。不是马头琴,不是四胡,而是有“蒙古族第一弹拨乐器”之称的火布斯。
歌词节选自蒙古族歌曲《永远的火布斯》,曲作者是内蒙古音乐圈内颇具盛名的阿西达。阿西达1978年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具有20多年蒙古族音乐从业经验,曾为国内外众多歌手、乐队、组合制作唱片、EP以及单曲。除了“音乐人”外,阿西达最近有了一个新名头——火布斯改良者和推广者。
火布斯的“前世今生”
火布斯是蒙古族山林狩猎时期使用的弹拔乐器,是比马头琴更早诞生的蒙古族传统乐器,盛行于成吉思汗与忽必烈汗时期,是服务于宫廷音乐的最主要弹拨乐器。遗憾的是,火布斯在清未失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音乐家拉苏荣、高·青格勒图等人的努力下,火布斯得以重现。但固有的缺陷,限制了火布斯的传承发展。
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民乐团团长叶尔达说,火布斯在民乐团中担纲主要弹拨声部,是凝聚了北方游牧文化的重要弹拨乐器。但其金属质地的弦和琴品在摩擦后会产生杂音,演奏中的音准和音色也有待提高。这些缺陷使火布斯“个性”不鲜明,人们对它的认知因此较低。
统计显示,即便在内蒙古,认知火布斯的人也不足10%。
2018年冬天,火布斯迎来了涅槃重生的契机……
一次聚会中,阿西达认识了师从高·青格勒图的火布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乌日娜。“随着现代乐器的发展,高·青格勒图老师设计的火布斯暴露出一些缺陷,比如没有专用琴弦,音准和音调的转换也存在一些问题。”乌日娜向阿西达提出了改良火布斯的请求。
非科班出身的阿西达并不具备制作、改良乐器的理论知识,本想拒绝。“我都快60的人了,每天练完琴手指像被钢针扎一样疼,想买把好的火布斯,却买不到。”乌日娜的这句话触动了阿西达这个民族音乐人柔软的心。接下来,是700多个日日夜夜的切磋琢磨。
用“工匠精神”打造民族骄傲
跑弦、音准差、音色尖、音梁共鸣差、下琴枕高、琴颈稳定性差、没有专用琴弦、手感差、外观易损坏,是改良火布斯要面对的“九重山”。阿西达决意一一攻克。
他寻找欧美著名品牌吉他的代工公司做代工,根据火布斯四根弦的关系,采用顶级配置的镍锌铜合金重新做弦,一举改变了火布斯没有专用琴弦的局面。
改良火布斯的指板用的是十二雄蕊破布木,这是一种进口木材。圈里人都知道,用这种木材做指板的吉他,价位都在三万元以上。
阿西达还邀请了为蒙古国乐队The Hu的乐器设计师Telmen为火布斯设计了更具视觉冲击的外形。
不惜工本背后,饱含着阿西达对改良款火布斯寄托的厚望:“希望改良款火布斯成熟后,能给蒙古音乐带来一些变化。蒙古族乐队出去演出可以不再用国外的班卓琴和巴拉莱卡,我们自己的火布斯就可以胜任,甚至表达得更好。”
做乐器,有大量的音乐实践经验。阿西达从业20余年,对乐器音色非常敏感。“我知道自己想要的音色是什么。蒙古乐器要浑厚、大气,要有深度。”
拿到改良款火布斯的乌日娜即兴弹奏了一曲乌拉特民歌《鸿雁》。“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曲声悠扬,如汩汩流淌的山泉。改良后的火布斯音色更柔和、更有深度,也更加符合蒙古族人的气质。
“非常震撼,也很感动。改良后的火布斯解决了原有的很多问题。火布斯是我们民族的瑰宝,经过改良发展,一定会传承下去。”乌日娜轻抚着火布斯的面板说。
火布斯+摇滚,没有什么不可能
火布斯的浴火重生不是阿西达的终极目标。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甚至余生,他都将致力于火布斯的推广宣传。
“大家好,我第一次演讲,难免有些紧张,希望大家多多谅解。”在2020内蒙古音乐创作与发展研讨会上分论坛上,阿西达略显紧张地说。
为了促进火布斯的推广发展,阿西达不断地进行尝试,他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论坛演讲,甚至还做了火布斯推广应该用的“五个一”规划:标准化研发一系列火布斯并形成工业化批量生产;全球征集火布斯独奏曲并发行火布斯的第一张唱片;编制一套火布斯标准化培训教材;制作一系列火布斯广告;完成一系列全媒体推广。
“随着大众对音乐欣赏水平的提高,民族乐器只有更专业化才能服务于更多的音乐类型,我相信,未来火布斯不仅属于蒙古族音乐,也能表现世界上任何一种音乐风格,创造更多的可能。”阿西达在演讲中信心满满。
近段时间,他和团队忙着在蒙古族民歌中挑选曲目,用火布斯进行录制,计划推出火布斯音乐专辑。他还自己编曲,用火布斯演奏。《永恒的火布斯》就是其成果之一。
“我还打算用火布斯去录制一些现代的、流行的曲子,甚至想把摇滚与火布斯结合。”对于火布斯的未来,阿西达饱含期待。
从音乐制作人,到火布斯改良者,再到火布斯推广者,在阿西达的音乐道路上,角色在不断转换。唯一不变的,是他对音乐探索的无穷尽,对民族文化的无限热爱。
正因有阿西达这样的“守望者”,民族音乐才得以生生不息,代代相传,成为传统文化中一颗璀璨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