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格勒河一瞥

車子開出內蒙古海拉爾，綠油油的呼倫貝爾大草原立刻進入眼帘，無須過渡，跟蒙古族漢子直來直去的性子一樣。前方的道路變成一條柔滑的灰色緞帶，在兩邊連綿起伏的綠色襯托下，舒展細長的身段引向前方。晴空萬裡，白雲變幻出各種奇特造型。極目處，一團團綿軟的雲朵把天空拉得很低，似乎貼著地面而行。“天似穹廬，籠蓋四野”，行走在這個巨大的半圓形蒼穹下，空闊感令人感覺天地合一。

遐想中，天下第一曲水——莫爾格勒河到了。這是一條放蕩不羈的河，自從進入陳巴爾虎旗以后，在平坦無垠而又土質鬆軟的大草原上直沖橫撞，把自己變成一條狹窄而又曲折的河流。如果從空中俯瞰，蜿蜒的河水像是一條被勁風吹舞著的蔚藍色綢帶，飄落在碧綠的大草原上，或東行、或西走、或南奔、或北進。

我近距離欣賞莫爾格勒河，順流逆流，顧盼流連。如畫的飄逸線條，如詩的婉約韻律，如歌的跳躍音符，如書法的酣暢墨意，它美得令人心曠神怡。百花爛漫，綠草如茵，蒙古包的炊煙，游動的牛羊，好一幅塞外風光。千百年來，婀娜多姿的莫爾格勒河就這樣自由地流淌，養育草原兒女的遷離與回歸，感受草原生活的歡樂與悲傷，這是一條有蓬勃生命力的河流。

柔嫩的東西容易觸動心靈的溫軟處。與大氣的巴音布魯克草原九曲十八彎相比，莫爾格勒河顯得嬌小﹔與磅礡的唐克黃河九曲十八彎相比，莫爾格勒河顯得柔媚。波瀾壯闊的河流容易令人領悟到豪情壯志，而乖巧可人的弱水容易令人體味到楚楚動人，生怕“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奔跑在草原上，流連在河邊，一種簡單而怡悅的滿足感涌升上來。小伙伴們歡騰跳躍，花兒生機勃勃，馬兒悠然自得，一切都陽光明媚，把心交給藍天白雲和花草牛羊，你會發現“生命的氣息在陽光中，生命的把握在風中”。如果說西藏最接近天堂，新疆最接近童話，那呼倫貝爾大草原一定是最接近自由的地方。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0年05月29日 第 1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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