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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口之路通古今

——“循跡西口”全媒體傳播活動採訪紀行(上)

2023年02月09日09:45 | 來源:內蒙古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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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陝蒙三省區界碑】

  【鳥瞰府州古城】 【殺虎口】 【清水河境內明長城】 【包頭北梁老照片】

  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走西口是中國近代史上重要的人口遷徙事件之一。走西口,走出了一條發展之路、團結之路、繁榮之路。內蒙古日報社“循跡西口”採訪組一行8人,循著當年晉陝冀先民們走西口的足跡,越長城過黃河,19天行程3000多公裡,深入山西省忻州市、大同市、朔州市,陝西省榆林市和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包頭市、呼和浩特市、烏蘭察布市、巴彥淖爾市的17個旗縣市區採訪,通過尋訪歷史印記,傾聽歷史留聲,講述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動人故事,展現各民族在文化上的兼收並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不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第一站:托克托縣

  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採訪組一行驅車從內蒙古日報社出發,沿呼大高速公路走進托克托縣,感受千年古雲中的發展脈動。

  托克托縣有著厚重歷史文化底蘊,縣城圐圙一址三城城套城,周邊林林總總撒落著11座古城遺址。從秦漢時代的古雲中,到隋朝的雲內州,唐朝的東受降城,遼金元的東勝州,明朝的東勝衛,清朝的托克托廳,穿越千年的煙雲往事在這裡匯聚升騰。托克托縣博物館館長石磊介紹,館內一級館藏文物漢代銅印“雲中丞印”見証了2000多年前漢代雲中古郡的歷史變遷。在漫漫歷史長河中,黃河文化、農耕文化、游牧文化在此交匯融合。

  距離托克托縣博物館以西3公裡左右,一座夯土修筑而成的古城赫然矗立在面前,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東勝衛,它見証了雲中大地的烽火歡歌。古城斑駁的斷壁,聳立在藍天黃土之間,歷史的滄桑扑面而來。歷經數百年風雨,衛城的主體結構奇跡般被保存下來。

  “衛”是明朝的軍隊建制,每個大衛的編制一般是5600人。明太祖朱元璋在北部密集設衛,建起了329座衛城,東勝衛便是其中之一。

  長城長,長城兩邊是故鄉。綿延晉蒙邊界的明長城、衛城、古堡,曾是古代邊塞重要關隘,也是走西口的必經之路,它們就像一座橋梁和紐帶,將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聯系在一起,見証了走西口這段波瀾壯闊的人類遷徙史。

  托克托縣河口村地處黃河“幾”字形拐角的北緣,是黃河上游和中游的分界點。清代,水流的交匯讓河口村的古渡發展成了當時黃河中上游地區最為繁忙的渡口之一。這裡也成為從山西走西口,前往內蒙古包頭、巴彥淖爾等地重要的水旱碼頭。如今的河口村古渡雖然廢棄,但黃河滔滔,千古如舊,在奔涌的巨流之中,這裡的人們始終借力於山川大地,尋求著屬於自己的過往和發展。

  河曲彎彎聽濤聲,古窯林立葡萄興。雙河鎮郝家窯村有著悠久歷史,300多年前,山西省忻州市河曲縣走西口的郝家兩兄弟來此挖窯定居開荒種地。如今,這裡大力發展葡萄採摘、農家樂等休閑農業旅游觀光產業,打造沿黃休閑觀光經濟帶上最具影響力的民俗旅游村。2017年,郝家窯村被農業部評為“中國美麗休閑鄉村”,2020年入選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行列。

  為了留住這段珍貴歷史印記,郝家窯村建起村史博物館,梳理村庄發展脈絡,收藏展示村民以前使用過的老物件。產業帶頭人郝爭平說:“在村民富起來的時候,村史文化不能忘,讓年輕人和外地游客更多地了解郝家窯村的歷史過往。”

  第二站:清水河縣

  “九曲黃河十八灣,最美不過老牛灣。”清水河縣老牛灣是長城與黃河相逢握手的地方,見証了歷史長河中匯聚交融、包容互鑒的走西口故事。

  明清以來,老牛灣成為走西口的重要水旱碼頭,大批山西人和陝西人通過這裡走到草原,或開荒種地或經營商號,各民族文化相互濡染,形成了獨特的生活風味和文化情調。

  一瀉千裡奔騰向前的黃河繞著大峽谷迂回徘徊,形成“S”字彎,讓這個靠天吃飯的小山村一躍轉型成為遠近聞名的旅游勝地,老牛灣人吃上了生態旅游飯、踏上了發家致富路。

  60多歲的老牛灣村村主任白潤為也是走西口的后人,年輕時曾經當過兩年多的扳船漢,個中艱辛滋味難以忘懷。他說:“以前這裡特別窮,村民們住窯洞喝窖水,種地靠天吃飯,我在黃河水道拉纖扳船,既辛苦又危險。旅游業改變了老牛灣,現在水泥路通到村,自來水進了戶,鄉親們辦起農家樂,生活一年比一年強。”

  告別老牛灣,沿著明長城一路向東,來到長城腳下的北堡鄉老牛坡黨員干部黨性教育基地。1937年10月,中國共產黨成立老牛坡黨支部,這是抗日戰爭時期晉綏交界地區成立最早的農村黨支部之一。

  清水河縣委宣傳部副部長石潮瑞介紹,過去幾年,縣委加大革命遺址遺跡保護力度,現已形成以老牛坡黨支部舊址和展覽館、北堡抗戰遺址、北堡革命烈士紀念碑廣場等10多處教學點,成為遠近聞名的黨史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驅車沿209國道向山西省忻州市偏關縣行進,來到了清水河縣北堡鄉口子上村,這裡至今還遺存有一塊贊美清康熙帝四公主功德的“四公主德政碑”。

  清水河縣文史專家劉建國介紹,明清至民國時期,口子上村一帶為關口要道。邊貿開禁,關口大道往來駝商馬隊絡繹不絕,一時極盛,吸引了邊牆以裡平魯、偏關等地人口大量遷入。

  第三站:偏關縣

  沿209國道一路南行,進入山西省忻州市偏關縣域。

  “半壁孤城水一灣,萬家煙火壯雄關。黃河曲曲濤南下,紫塞隆隆障北環。”明人崔鏞的《偏頭關》詩形象地描述了偏頭關在當時邊防上的重要地位。

  萬裡長城永不倒,千裡黃河水滔滔。登上偏頭關城,西望黃河,滾滾而來,長城險地雄關、邊防要沖的氣魄一覽無余。這裡是歷史上農耕文明與游牧文明的交錯之處,曾經金戈鐵馬狼煙四起,也曾商賈雲集繁華一時。

  長城,像一座橋梁和紐帶,將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聯系在一起。據當地有關專家介紹,居住在山西寧武府或晉中其他地方的人,走西口不走殺虎口,而是直接走偏頭關一線。

  偏關縣素有“中國長城博物館”之稱。站在晉蒙交界處明長城紅門口關隘眺望,坡梁溝峁綿延不絕,烽燧墩台星羅棋布。過紅門口,向左前方行進約500米,到達紅門利市舊址。這裡曾是明代聞名晉陝蒙,繼張家口后,第二個漢蒙通商的邊境集貿市場。

  水泉鄉文化站站長高振清站在高處指著溝裡通道介紹說,這裡一邊是山西省偏關縣水泉鄉水泉村,另一邊是內蒙古自治區清水河縣北堡鄉川峁村,明朝“隆慶和議”之后,這裡成為晉蒙商人互市貿易第一站、“口裡”“口外”貿易交往的大集市,號稱紅門利市,當時水泉營堡裡80%以上住戶從事貿易工作。

  似水流年,繁華褪去,但水泉人經商的腳步沒有停歇。當地糧油貿易商人劉生平的足跡遍布晉蒙兩地,每年都要從周邊及內蒙古的清水河縣、涼城縣等地收購小雜糧,再賣到全國各地,年流水額達到5000多萬元。

  第四站:河曲縣

  “二姑舅捎來一封信,他說西口外好收成。”這是二人台《走西口》中的一句唱詞。採訪組一行來到被譽為民歌故鄉的山西省忻州市河曲縣。

  河曲民歌源遠流長。700多年前,中國“元曲四大家”之一的白朴就誕生在這裡。近兩百年來,河曲民歌益發興盛,《河曲縣志》中記載:“戶有弦歌新治譜,兒童婦老盡歌謳”,時至今日,不論年長年幼,河曲人都能來上幾句。

  一曲《走西口》,百年淚長流。正是走西口帶來的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相互交流結合,形成了諸如二人台這樣文化融合的產物。

  在河曲民歌二人台藝術團,國家一級演員、二人台表演藝術家王掌良老師正在指導青年演員們排練節目。王掌良是土生土長的河曲縣人,他在河曲縣學習二人台藝術,后來進入內蒙古二人台藝術團,他的演唱深受內蒙古、山西及周邊省市民歌、二人台愛好者的喜歡和認可。2003年10月參加中國首屆南北民歌擂台賽獲“歌王”稱號。2013年,退休后被聘任為河曲民歌二人台藝術團團長,常年往返於晉蒙之間,成為兩地文化藝術交流的使者。

  他說:“河曲縣跨過黃河就是內蒙古,晉蒙文化相互交融,山西二人台婉轉、細膩、柔美,內蒙古二人台高亢嘹亮、起伏跌宕,兩家各有所長、各有特點。”

  歷史上有“旱西口”與“水西口”的說法。“旱西口”就是以殺虎口為代表的長城眾多關口,而“水西口”,則地處晉陝蒙交界、黃河岸邊的河曲縣,這裡擁有留存至今的歷史遺跡西口古渡。

  站在西口古渡奔流不息的黃河岸邊,山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河曲河燈會傳承人劉喜才介紹說,河曲西門外的黃河碼頭,是山西與“口外”交易的第一門戶,當時的河曲縣上至包頭市,下到磧口鎮,水運繁忙,商賈雲集。

  漫漫西口路上,河曲人從西口古渡過黃河,徒步北上,肩上一根扁擔,一頭是簡單的行李,一頭是果腹的干糧,有的則是剛出生的娃娃,他們進入鄂爾多斯市准格爾旗,然后北上達拉特旗,再跨黃河,到達包頭市、巴彥淖爾市等地。

  大遷徙帶動了大融合,河曲縣蒸四碗等特色飲食也傳入內蒙古西部,逐漸演變為鄂爾多斯市准格爾旗的“六六八八”宴、包頭市東河區的“八大碗”、巴彥淖爾市的“河套硬四盤”等特色佳肴。河曲人喜愛的酸粥、碗托等地方小吃,也在內蒙古西部落地生根,經過改良,添加各地風味小料、配菜,口味升華自成一派。

  滄海桑田,如今的河曲縣不再是那個偏僻落后的窮地方。就連大山深處的榆嶺窊村也在返鄉能人張福田帶領下,發展有機訂單農業,2021年人均收入達9.6萬元,較2008年增長了30倍,成為當地一個遠近聞名的富裕村。

  第五站:府谷縣

  採訪組一行從山西省忻州市河曲縣城出發,沿韓河公路驅車一路南行,再經保德縣跨過黃河大橋,進入一河之隔的陝西省榆林市府谷縣城。隻見城內高樓林立,一派欣欣向榮。

  府谷縣,位於陝西省最北端,北接鄂爾多斯市准格爾旗,東與山西省忻州市保德縣隔黃河相望。上世紀80年代,隨著陝北能源的大開發,府谷縣異軍突起,迸發出強勁的發展能量,躋身全國百強縣行列。

  站在府州古城上眺望,黃河在此轉了一個大彎。自古黃河向東流,但在府谷,黃河卻向西流。數百年前,這裡是人口遷徙的重要門戶。無數陝西、山西人從這裡走西口,走向內蒙古。講解員張慧說:“明末清初到民國,不僅府谷人,河對岸的許多山西百姓也通過府州古城走西口。”

  府谷縣對走西口這段歷史特別珍視,多次組織新聞媒體和專家學者重訪走西口路線,挖掘研究走西口故事。當地民俗文化學者傅凱順介紹,西口路是逃難求生之路,也是貿易經商之路、創業致富之路,不僅推動了當時“口裡”“口外”的經濟文化交流,而且增進了各民族間的友誼。

  在從府谷縣前往准格爾旗的路上,採訪組一行意外“闖”入一處古色古香的古鎮——黃甫鎮。這裡保存有許多清代民居,建筑工藝精湛,規模宏大,具有極高的文物價值。這些民居都是府谷走西口的人們致富后返鄉修建的。

  據史料記載,黃甫鎮是走西口的出關要鎮,受益於明清時期的漢蒙互市,在清中葉達到繁榮昌盛巔峰,城內住著約兩三萬人,時人形容黃甫鎮是“車水馬龍走,人流如潮涌”,號稱“金黃甫”。

  第六站:准格爾旗

  從府谷縣黃甫鎮一路向北,進入“雞鳴三省”的准格爾旗龍口鎮,這裡是走西口的重要驛站和目的地。從府谷縣一路而來的“旱西口”與從河曲縣過黃河而來的“水西口”在這裡交匯,有的人歇歇腳繼續前行,有的人選擇留下來,掀開了各族人民共同開發建設這片土地的歷史篇章。

  龍口鎮大口村南臨黃河,與山西省河曲縣隔河相望,西靠明邊(延綏長城),同陝西省府谷縣牆頭鄉為鄰,為晉陝蒙三邊交界地,古時這裡曾是一個較大的市口和渡口,也是“口裡”人走“口外”的路口,故得名“大口”。

  走西口后人張三恩對村裡的歷史變遷和風俗習慣頗有見地,他指著村史館內保留下來的當年走西口者使用過的木帆船和坨子坨籃介紹說,過去的水上運輸和過黃河都是依靠這樣的工具,夏天用船,冬天冰上運輸用坨子坨籃。現在黃河大橋以及發達、便捷的現代交通工具,為兩岸人民打開了新的通途。

  大口村還是准格爾旗最早的革命老區之一。近年來,大口村以紅色文化為引領,大力發展綠色產業,推進文旅、農旅深度融合,讓村庄煥發新活力,全村500名村民吃上了旅游飯,年人均純收入超過2萬元。

  走西口創造了一個民族融合的大舞台,留下了許多豐富而多元的文化習俗。在馬柵村不僅有來源於山西菜系的“六六八八”宴席,還有晉陝地區典型小吃驢肉碗托。店裡的女主人王娜是從山西省忻州市保德縣嫁過來的,屬於新一代走西口人,與丈夫平均每天能賣300多碗碗托,年純收入超過10萬元。

  如今,跨入全國百強縣行列的准格爾旗發展勢頭強勁迅猛,在大力發展現代煤化工的同時,布局新能源全產業鏈,打造“風光氫儲車”產業集群,在全區創先爭優的浪潮中不斷揚帆奮進。

  第七站:達拉特旗

  採訪組一行驅車走進達拉特旗,探訪這裡留存的西口印記。

  晉西北和陝北人走西口進入鄂爾多斯后,一條主要的路線是沙圪堵-納林-馬場壕-新民堡-王愛召-樹林召-大樹灣,然后北渡黃河至包頭、巴彥淖爾等地。

  新民堡是當年走西口到這裡定居的“賀解鄔米白程喬”七大戶為了抵御土匪強盜的劫掠侵害,共同出資夯筑的土城,並在城的四周修筑碉堡,故取名新民堡。當時的新民堡是山西、陝西人走西口去包頭、巴彥淖爾的必經之路。現在,丈八高牆僅剩幾截土壘,但村裡依然可見當年規劃齊整的三街六巷。站在綠油油的玉米田環繞的城牆遺跡旁,擔任村黨支部副書記的賀氏后人賀全談起當年的新民堡依然充滿驕傲:“當時城裡有居民 500多戶、3000多人,干貨鋪、糖坊、碾坊、磨坊、油坊等應有盡有。人來人往,生意十分興隆,過去這兒比包頭還紅火。”

  “上房瞭一瞭,瞭見個王愛召”。這首美妙動聽的鄂爾多斯民歌唱出了昔日王愛召廟的宏偉壯觀。如今,嶄新的王愛召從歷史走來,成為創業發展的熱土。

  新時代走西口的代表、內蒙古雷大姐食品公司負責人雷碧霞,傳承母親獨特的醬菜腌制經驗,成功腌制出了口味香脆的雷大姐醬菜系列產品。她每年與村民簽訂蔬菜種植合同,然后統一由她負責收購加工銷售,2022年上半年實現銷售收入600多萬元。“南有老干媽 北有雷大姐”,對於未來的發展,雷碧霞充滿信心。

  樹林召鎮東海心村“趙大剪鄉村記事剪紙藝術博物館”內,村民趙美玲憑著一雙巧手、一把銀剪,剪出了100多米長的《農民紀事圖》剪紙,精心創作了《百年黨史》剪紙獻禮作品,現在又開始挑戰千米的《中華上下五千年》巨幅剪紙。“我要把對黨對國家對家鄉的感情,濃縮到剪紙藝術裡。”趙美玲說。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泥塑代表性傳承人鄔飛龍工作室,一件件泥塑作品栩栩如生。作為走西口的后人,鄔飛龍傳承祖輩技藝,潛心從事繪畫、燙畫、泥塑、壁畫等藝術研究,利用鄂爾多斯本地高嶺土膠泥,經過捶、打、揉等幾道工序,再加上自己特有的手工藝法,創造出獨具地方文化風情的泥塑作品。

  歡快的漫瀚調唱出了幸福生活,翻飛的刻刀記錄著時代變遷,千姿百態的泥塑作品豐富生動,道情藝術傳達著古老劇種的獨特魅力……走西口所帶來的晉西北、陝北文化與蒙古族文化交流融合,造就了達拉特旗文化百花園的滿園芬芳,處處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內在力量。

  第八站:東河區

  夕陽西下,向北跨越黃河大橋,進入素有“草原鋼城、稀土之都”美譽的包頭市。繁華的街道兩側高樓林立,道路上車流如織,華燈初上霓虹閃爍,一股現代化都市氣息扑面而來。

  第二天一大早,為了探尋包頭城與走西口的淵源,我們暫時遠離都市繁華,從“老包頭”東河區北梁棚戶區走起。

  東河區三官廟古民居,是北梁棚改時特地保留下來的一片傳統特色的建筑群,這裡成為包頭歷史演變的最好見証。穿行於古街巷老民居之間,如同在翻閱一段消逝的歲月。

  “先有復盛公,后有包頭城。”復盛公是包頭最古老的商號之一。來自山西祁縣的喬家在包頭創辦復盛公商號,盛極一時。喬家發達后回到故鄉,修建了著名的喬家大院。

  “當年,祁縣人喬貴發在包頭的西腦包從賣豆芽、豆腐等起家,接著興辦起‘復字號’油坊、糧店、票號等,逐漸將復盛公做成包頭市面上的頭號大買賣。喬家‘復字號’的壯大推動包頭由一個小村落逐步變身經濟重鎮。”對走西口這段歷史頗有研究的東河區文聯主席李艷華介紹說。

  走在東河區的喬家金街上,清代晉式建筑的古朴氣息扑面而來,形態各異的拉駱駝群雕把人們的思緒帶到了“萬裡茶道”的傳奇之中。整條街按照晉商晉韻風格打造,將當年“包頭十大晉商”首富在包頭主營的喬家十三鋪建筑模式應用其中,匯聚餐飲娛樂、文化藝術和現代商貿等業態,市民游客可以在這裡體驗駝鈴回蕩的晉商文化。

  在喬家金街入口處的東河區民族文化館剪紙院裡,一座剪制而成的“剪華大帳”映入眼帘。這裡的剪紙由地面而起,一直延伸到6米高的屋頂,並布滿整個牆面。它不僅將漢、蒙、回等各民族元素巧妙融合,還首次結合了建筑元素,形成了大面積、立體式的剪紙藝術,屬全國首創。

  轉一條九曲花街,品老包頭悠悠歲月。為延續北梁文脈,包頭市建成九曲花街,街上除了花鳥寵物、古玩玉器、工藝禮品、特色餐飲、字畫拍賣等店鋪外,還有專門展示北梁老物件老古董的店鋪,再現了包頭的過往歲月。

  九曲花街負責人裴棟介紹:“包頭的根在東河,魂在北梁。在這裡可以探訪走西口帶來的文化碰撞,感受百年北梁留下的歷史沉澱。”

  南海濕地是九曲黃河改道后形成的濕地。這裡蘆葦搖曳、鳥鳴啾啾、魚翔淺底,一幅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大美景色。在歷史上,南海子碼頭曾是遠近聞名的黃河碼頭,也是一代又一代人走西口到包頭移民的落腳地。過往的船筏達千余條,年運貨量高達50萬噸,運送的貨物有皮毛、藥材、糧食、糖茶、五金雜貨、布匹等上百種之多。

  86歲高齡的包頭西口文化研究會會長鄭少如老人認為,西口文化是民族和諧、團結的文化,語言及衣食住行等文化相互滲透、影響、融合並延續至今,不斷發展。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時代的腳步永不停歇。邁入新時代,草原鋼城全力以赴推進產業結構升級轉型,高質量發展步履鏗鏘。

  第九站:土默特右旗

  “大青山連著那烏拉山,海海漫漫是咱的土默川,什麼人留下個二人台,土腔土調土彎彎……”一首滄桑悠揚的爬山調唱出土默特右旗與二人台割舍不斷的歷史情緣。

  沿京藏高速向東行進,採訪組一行走進“二人台文化藝術之鄉”包頭市土默特右旗,近距離品味二人台藝術的鄉韻鄉音,領略二人台藝術的獨特魅力。

  “源於斯流於斯風靡晉陝蒙冀,長乎小勝乎小不遜腔梆皮黃。”在敕勒川博物館二人台藝術館門前,一副對聯道出了內蒙古二人台在藝術百花園當仁不讓的氣勢。

  館長趙俊峰介紹,二人台通過走西口這一特殊源起而形成,它兼容漢蒙藝術特色,同時吸取我國北方民歌、舞蹈、曲藝等多種藝術精髓,是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相結合的藝術見証、黃河文化與敕勒川文化孕育的藝術結晶。

  二人台被譽為“蒙漢合璧戲苑奇葩”,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清時以坐腔流傳於長城內外。光緒初年,薩拉齊蒙古族藝人雲雙羊,將漢族民歌與蒙古族歌舞融合,分丑旦二角化妝演唱,對二人台作出創造性貢獻,被尊為鼻祖。在新中國成立之前,二人台尚無定名,藝人行當多稱“打玩意兒”,觀眾大多稱其為“看戲”。直到1951年,原綏遠省政府副主席楊植霖作了一個《二人台翻身》的報告,次年,省文化局在呼和浩特舉辦第一次二人台文藝匯演,自此這門民間“打玩意兒”藝術堂堂正正有了名稱,並走向藝術殿堂。

  著名作家老舍是二人台的“鐵杆粉絲”,曾經在觀看了呼和浩特市民間歌劇團精彩演出后,當場揮毫寫下了盛贊二人台藝術的詩句:“親切二人台,民間歌舞來。春風揚錦帕,飛蝶百花開。”

  2006年,文化部確立二人台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4年,二人台正式成為內蒙古的地方戲,榮居全國36個大型地方戲曲劇種之列。因對二人台形成、發展、繁榮的特殊貢獻,土默特右旗先后被中國鄉土藝術家協會和國家文化部命名為“中國二人台文化藝術之鄉”。

  經過一百多年的傳承發展和創新,土默特右旗不僅涌現出一大批在區內外都有極高知名度的二人台藝術家和年輕的二人台藝術從業者、傳承人,更使二人台這一優秀的鄉土藝術深深地扎根於人民群眾之中,成為敕勒川大地婦孺皆知、老少皆宜的精神食糧。

  “送哥哥送到大門外,我從手上摸下個戒指來……”剛剛來到薩拉齊鎮敕勒川街道社區活動中心,婉轉的二人台唱腔、悠揚的絲弦聲傳來,隻見一群銀發老人正聚在一起吹拉彈唱打坐腔。

  “大院有30多位老人,每天都會來聽一段傳統戲、唱兩曲二人台,既鍛煉了身體又娛樂了身心。”俏夕陽文化大院負責人常天喜樂呵呵地說。

  在土默特右旗烏蘭牧騎二人台藝術團排練大廳,演員們正在精心准備節目。烏蘭牧騎演出隊長李歡說:“我們隊員平均年齡30多歲,大家特別喜愛二人台這門藝術,一定會將其發揚光大。”

  進入新時代,二人台藝術已成為土默特右旗的一大文化產業,全旗現有二人台小戲班200多個,演員4000多人,他們的足跡遍布多個省市,年創收億元以上。很多專業演員和文化大院的文藝愛好者活躍在網絡自媒體上,成為宣傳推廣二人台藝術的一股重要力量。(記者 周秀芳 韓繼旺 哈丹寶力格)

(責編:張雪冬、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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