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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國落戶錫林郭勒草原,跨越半個世紀,從17頭夏洛萊牛繁育到5.8萬頭“烏珠穆沁白牛”,為牧民增收致富立下汗馬功勞——

“烏珠穆沁白牛”為何這麼“牛”?

2023年06月22日07:47 | 來源:內蒙古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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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的烏珠穆沁草原綠草如茵、鳥語花香。

  沿著小吉林河的潺潺流水走過牧民叢培國的草場,順著洪格爾敖包腳下的鄉間小路,走進巴彥寶拉格嘎查,路兩旁或多或少的白牛群映入眼帘,成為這片草原獨具特色的美景。

  “我們全旗有5.8萬頭白牛,其中90%以上在我們鎮裡,我們鎮也是目前全國最大的白牛養殖區,所以說,這藍天、綠草、白牛融為一體的景色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同行的浩勒圖高勒鎮綜合保障和技術推廣中心主任額爾敦巴特說。

  “這種白牛是從夏洛萊牛繁衍而來的,我們當地的牧民叫做‘烏珠穆沁白牛’。要說起它的歷史淵源,那可是有一段佳話……”站在自家草場上,白牛養殖大戶朝魯門格日樂驕傲地介紹道。

  這頭牛,大有來頭——它見証了中法兩國的友誼,更寄托著周恩來總理對北疆草原的深切關懷

  朝魯門格日樂說的一段佳話得從50年前講起。

  1973年9月,時任法國總統蓬皮杜對我國進行國事訪問。周恩來總理陪同蓬皮杜,並向他贈送禮品。同年10月,蓬皮杜總統回贈給周恩來總理50頭純種的夏洛萊牛,其中17頭交由內蒙古自治區繁育。

  當時,自治區黨委、政府經過綜合考量,認為西烏珠穆沁旗與法國緯度相同,水資源較為豐富、畜牧業發展歷史悠久,適合養殖,便將17頭牛全部送至該旗達青寶拉格牧場。

  “當年,這批牛是我表姨父寶音賀希格等4個人去上海接過來的。據我表姨父回憶,當時這些牛從法國空運到上海,隔離期結束后,由當時的牧場副場長帶隊,從上海用火車運到赤峰,再用大卡車拉到我們場部的。”在達青寶拉格牧場土生土長的哈達巴特爾接受採訪時向記者如是還原當時接牛的情景。

  在齊伯益主編、2001年出版的《錫林郭勒盟畜牧志》大事記中,對此次引進夏洛萊牛有如下記載:1973年10月30日,從法國引入17頭夏洛萊牛,其中公牛3頭,母牛14頭,飼養於西烏珠穆沁旗達青寶拉格牧場。

  這與寶音賀希格老人的記憶完全契合。“表姨父后來給我們講,當時,達青寶拉格的人們把這些牛當貴賓一樣迎接。表姨父也把去上海親手將牛群接過來這件事視為一生的榮耀。”哈達巴特爾告訴記者,當時,自己隻有10歲,還在上小學,大人們根本不讓他們這些小淘氣靠近牛棚。

  據史料記載,1973年法國贈與我國的50頭純種夏洛萊牛中,隻有14頭為母牛,其余均為種公牛,而達青寶拉格牧場分到的17頭牛中包含了全部的14頭母牛。

  “顯而易見,把母牛都放在我們這裡是讓我們搞繁育的,是要努力實現周恩來總理讓中國人吃上好牛肉的心願的。”后來,畢業后回到牧場與白牛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哈達巴特爾深有感觸地說。

  當這批牛運到達青寶拉格牧場時,已近寒冷的冬天。雖然說,緯度上和法國一樣,但在氣候上,烏珠穆沁草原與之相差很大。從溫暖的故裡來到寒冷的內蒙古高原,如何讓這些牛安全過冬成了達青寶拉格人們面臨的第一個大難題。

  “我們為這些牛蓋起了專門的牛棚,裡面生爐子,為了防止凍腿,地上還鋪了木板。為了跟上營養,給它們喂雞蛋、胡蘿卜,反正人們吃不上的好東西都給牛吃,就這樣,這些牛都好好地適應下來了。”1974年到達青寶拉格牧場參加工作的白音孟德老人如是回憶。

  再后來,在達青寶拉格人們的精心呵護下,這些夏洛萊牛的后代體現出了世界名牛的優良基因與適應能力,光滑的毛皮裡慢慢長出了絨,完全適應了當地的氣候條件。

  就這樣,在那個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這些寄托著周總理親切關懷的17頭“國禮牛”成功在錫林郭勒草原上安家落戶,成了“草原牛”。

  這頭牛,大有甜頭——從17頭夏洛萊牛繁衍成為5.8萬頭“烏珠穆沁白牛”,它為草原牧民增收致富立下汗馬功勞

  “1975年春,在我們望眼欲穿的期待中,第一批純種夏洛萊牛犢相繼出生。我很幸運地分到飼養9號公牛犢的任務。該牛犢3歲時體重達到了驚人的1150公斤,且所有指標都超過了它的父體——在法國種畜比賽中獲得第二名。這讓我們對夏洛萊牛的飼養繁育充滿了信心。”白音孟德老人說。

  在2020年出版的《西烏珠穆沁旗志》中,有一段陳述記載了這批牛的繁衍史:“1979年時,達青寶拉格牧場夏洛萊牛達到52頭,並已累計生產冷凍精液15萬粒以上……”

  在齊伯益主編的《錫林郭勒盟畜牧志》中,也對達青寶拉格牧場的夏洛萊牛做了記載:“自1973年至1991年間,向國內提供優秀種牛105頭,向區外出售雜種公牛510頭,向港澳出售雜種肉牛284頭,備受推崇。”

  由此可見,達青寶拉格牧場繁育的夏洛萊牛不僅為地方本地牛的改良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更是為實現周恩來總理讓中國人吃上上等好牛肉的心願作出了貢獻。

  “50年間,我們經歷了草畜雙承包、國有牧場改制、撤鄉並鎮等一系列改革。雖然,過去國有牧場的牛群成了牧民家的私有財產,但我們對白牛的喜愛一直未變。”巴彥寶拉格嘎查牧民吉日木圖深有感觸地說。

  如今,從小就喜歡白牛的他養了90頭牛。其中,育齡母牛就有88頭。

  這幾年,吉日木圖在自家的牛群做了兩次實驗。第一個是,對大部分母牛做了冷配后,剩下幾頭母牛用自家的種公牛進行本交,再對所產牛犢進行比較。“我這實驗失敗了,冷配牛犢的質量比本交的好太多了,顯然本交后出現了品種退化現象。”吉日木圖笑著說。

  此后,在2019年,不信邪的吉日木圖花大價錢,從澳大利亞購進26頭夏洛萊牛。本意是通過換血,優化自家牛群的質量。不料,這些牛出現水土不服情況。進口牛1年中飼喂210天,每天喂26斤草、6斤料才能保証膘情。而“烏珠穆沁白牛”隻需飼喂150天,且1天的飼喂量僅需13斤草和3斤料。

  “飼養成本相差一半還多,最后出欄時,牛犢的體重、價格都相差無幾。通過這兩次的失敗,我驗証了我們‘烏珠穆沁白牛’的優越性以及科學養畜的重要性。”雖說實驗失敗,吉日木圖卻收獲滿滿。

  與吉日木圖一樣,洪格爾敖包嘎查牧民叢培國也是養白牛大戶,更是盟級核心群養殖戶。

  叢培國說,以3歲牛為例,土種牛產肉量達到300斤都費勁。而同年份的白牛卻輕鬆出600斤肉。再說牛犢的價格,去年家裡出欄的牛犢平均達到1.1萬元,而平常的牛犢卻隻有6000元不到。

  目前,西烏珠穆沁旗有像叢培國一樣的盟級良種肉牛核心群養殖戶6個,種牛場2處,並均分布於浩勒圖高勒鎮,已建立較穩定的良繁體系,具備供種制種能力。

  如今,西烏珠穆沁旗共有800余戶從“烏珠穆沁白牛”養殖中嘗到甜頭,依靠著白牛實現了富起來。

  “飲水要思源。我家的小康生活是白牛帶來的,我們要永遠感恩黨的好政策。”出行開著豐田酷路澤越野車,放牛使用無人機,還打算蓋一棟別墅當居所的叢培國說出了牧民群眾的心聲。

  這頭牛,大有奔頭——它不僅是錫林郭勒盟重點打造的肉牛品牌,也是該盟高質量建設國家重要農畜產品生產基地的重要品種

  在錫林郭勒談起養牛,“改革先鋒”廷·巴特爾絕對首當其沖。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去了廷·巴特爾家參觀取經后,吉日木圖被他“利潤最高點、成本最低點、生態最佳點、勞力最優點”的四點平衡理論深深折服。

  “和他相比,我家的牛群規模太大了。今年秋天,牲畜出欄時,我打算隻留下60頭品種最優良的母牛,也要在利潤、成本、生態、勞力的最佳點上走品牌化、品質化的養殖道路。”

  同樣是在對白牛養殖大戶叢培國的採訪當中,他也提到了養殖品質優良、能夠打出品牌的白牛。

  兩位養殖大戶都提到了品牌化,那麼我們採訪的大白牛到底是什麼品系?真正的名字又是叫什麼?

  面對記者的困惑,西烏珠穆沁旗農牧和科技局局長阿拉騰哈達給出了答案:“你這是問對了。‘烏珠穆沁白牛’是我們當地牧民們自己取的名字。現階段,它到底叫什麼還是個未知數。因為,我們當前正在申報著新品種的命名,同步推進的還有打造國家級核心群的工作。”

  據阿拉騰哈達介紹,從1973年到現在通過50年的循環改良,西烏珠穆沁旗牧民養殖的白牛已不是夏洛萊牛,而摻雜了很大一部分地方本土牛以及其他牛的血統,並且已穩定,完全具備命名新品種的條件。因此,西烏珠穆沁旗將白牛新品種認定和核心育種場創建工作納入全國草原畜牧業轉型升級項目,今年投入資金2000萬元,擬於7月份啟動工程建設,2024年底前建設完成。

  “新品種的命名是個漫長的過程,不過我們堅信,3到5年之內,白牛定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錫林郭勒盟畜牧工作站站長伊布勒圖充滿信心地說。近年來,錫林郭勒盟牢記囑托,扎實推進習近平總書記交給內蒙古的“五大任務”,在建設國家重要的農畜產品生產基地的進程中,在品牌牛的打造和推廣方面作出了有益探索,並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

  在“烏珠穆沁白牛”主產地浩勒圖高勒鎮100多公裡之外的烏拉蓋管理區,2021年12月,經國家畜禽遺傳資源委員會審定,華西牛獲得國家畜禽新品種証書。自此,我國自主培育的,遺傳性能穩定,生產性能良好,符合產業發展和市場需求的肉牛新品種,在錫林郭勒草原誕生!

  如何讓“烏珠穆沁白牛”、華西牛、安格斯牛等諸多品牌牛與高端市場進行對接已被錫林郭勒盟列為重點推進的工作。

  “今后,我們著力打造地方肉牛品牌,釋放錫林郭勒牛肉品牌效益,發展草原安格斯、華西牛、‘烏珠穆沁白牛’等優質良種肉牛產業,擴大綠色產品供貨的服務圈,努力讓錫林郭勒牛肉成為高端市場上的新寵,在建設國家重要農畜產品生產基地道路上邁出堅實一步。”伊布勒圖說。(記者 巴依斯古楞)

(責編:張雪冬、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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